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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送行诗轴序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卢溪文集》卷三六
往年盗起巴陵,羯奴饮马于湘水,最后孔彦舟、曹成转劫衡桂之间。
岁仍饥馑,数百里无炊烟,官府抢攘,荡然无复纪纲,狱讼赋役皆失其平。
至于衡阳,创残特甚,而又比得不能太守
绍兴五年,上选能治者,乃命开封向公以直秘阁佩铜兽符,来牧是邦。
始至之日,掀其积蠹,汤沐而栉梳之,威驱恩收,民获苏醒。
因索巨奸数人流之,而宿魁吏董瑜者倚宪台暴横,前部刺史二千石咸莫能制,而公实去之。
于是郡中振慄,奸夫盗儿缩气不敢摇。
群小人不便,造飞语闻于朝,公果坐是罢去。
衡阳之民数万遮使者自言,而相与哭于郡庭者累日,抑不知前史所称良吏去之日攀蹬卧辙者,曾有如此之盛乎!
予览衡州送行诗轴与士大夫自荆湖来者,其言皆然。
今明天子在上,二三大臣方拣拔良二千石,图回中兴之功,輶轩使者项背相望于道,必有采此诗以献于上,辨太守之冤,以慰衡阳之人,于是窃序其事而载之卷首。
乞发遣水军吴全等付本司招捉杨么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梁溪集》卷七三
契勘荆湖南北路土贼,见今有杨么、雷进、邓装、彭友、王盈等,各据巢穴,出没作过。
数内杨么见今拥众数万人,在湖南西界,东至岳州,西至鼎、澧州,南至潭州,北至荆南府,幅员数千里,悉为盗区。
近来再陷澧州,侵犯荆南府松滋等县,及于鼎州一带,及潭州益阳湘阴等县作过,于群盗中最为猖獗。
体访得杨么元系钟相残党,以妖术鼓惑愚民,其立说谓从之者无税赋差科,无官司法令,愚民乐从。
而又孔彦舟、马友、刘超、彭筠散亡之众尽入其党,以故人数众多,占据。
按发张掞等在任取受不法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梁溪集》卷七四
右承务郎、权通判潭州军州事张掞申:「自靖康元年节次于本州置到宅子两所,房钱五贯,并于湘潭县置到田土,及于孤遗买到庄子通共四处,委是妨嫌,申乞详酌,依条对换一别州通判,理到任月日,或令折资罢任施行」。
臣契勘权潭州通判张掞于本州既有物产,委有妨嫌,合行罢任,已劄本官依所乞罢任外,体问得张掞元系修职郎、权知湘潭县,因孔彦舟占据潭州,与乡里,令傅雱权通判
彦舟通家往还,至以妻妾奉之,倚其势力,与成忠郎、权知长沙县林之问、县尉张杰等同作奸弊,恣为不法,以科敷为名,百端骚扰,类多入己。
彦舟叛去,又与林之问因马友在潭州,依旧因缘为奸。
任内于湘潭等县置买田宅,假托唐晖、孟扩等名目置买,并将诸县官田低价估卖,赢落取受。
及与林之问收到诸处空名官告度牒,自擅书填出卖,得钱入己,赃数钜万。
自知所为不法,阴养亡命以为羽翼,奸赃狼籍,罪恶贯盈。
臣已勾追张掞、林之问、张等枷项送所司,差潭州长沙县李绶置司推治,及委转运判官王淮监勘,追干连證佐人等。
根勘情节,续具案申奏外,须至奏闻者。
推勘张掞等不法奏状1132年10月30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梁溪集》卷七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本司先体访得右承务郎、权通判潭州军州事张掞,元系修职郎、权知湘潭县,因孔彦舟占据潭州,与乡里,令傅雱权通判
彦舟通家往还,至以妻妾奉之,倚其势力,与成忠郎、权知长沙县林之问,县尉张杰等同作奸弊,恣为不法,以科敷为名,百端骚扰,类多入己。
彦舟叛去,又与林之问因马友在潭州,依旧因缘为奸。
任内于湘潭等县买置田宅,假托唐晖、孟扩等名目买置,并将诸县官田低价估卖,赢落取受。
及与林之问收到诸处空名官告度牒,自擅书填出卖,得钱入己,赃数钜万。
自知所为不法,阴养亡命以为羽翼,奸赃狼籍,罪恶贯盈。
本司已将逐人枷项送所司,差左宣教郎长沙县李绶置司推治,及委右朝散郎、充湖南转运判官公事王淮监勘。
本司已具录因依奏闻,及申尚书省照会去后,不住催促。
十月三十日,据推勘官李绶及监勘官王淮申,勘到张掞入己赃二万七千八百馀贯,䌷绢一万三千九百馀疋;
林之问入己赃一万三千四百馀贯,䌷绢六千七百馀疋。
所招情犯因依,除已系推勘院具案奏闻外,臣契勘张掞、林之问等倚贼为奸,作过累年,前后侵盗官钱,刻剥百姓脂膏,赃私入己,不可数计。
缘经营奸利日久,交结小人,踪迹诡秘。
今来按发勘鞫,其张掞等类以簿书不存,證佐亡殁,官司难以稽考。
臣以潭州盗贼方定,人始复业,深虑干连枝蔓,不欲一一研穷根究。
其推勘院止令据目前见在證佐有文字可以追会者,根究勘鞫,已见逐人赃数不少,死有馀罪外,据林之问、李珏通说,曾见孔彦舟言,有劝彦舟「据二广、洞庭,不可分付别人」之语。
虽林之问、李珏两人通说一同,缘为彦舟不在,不招伏,狱无从勘实迹。
切谓当时彦舟改过,已受朝廷恩命,忽复反覆背叛,未必非有以启之。
彦舟湘潭县,迤逦同来潭州
彦舟反叛,官员如孟扩等例皆被害,而与之问独全。
虽以妻妾奉贼,名为驱虏前去,其后犹遣人与彦舟通书不绝。
马友之来,复与友款密,假友讨击彦舟之功,侥倖改官,以除通判,仍权州事。
李宏杀马友,其徒党尽掠在城公私之物,帑库一空,百姓官吏剥脱衣服,悉皆裸露,又甚于彦舟初叛之时。
友下溃兵四出焚劫作过,至今为患未已,而与之问坐观变乱,其身与家安然无事,生计独存。
考其始终,变诈百出,阳为任职,自立官府,其实交结盗贼,幸乱乐祸,用意不测。
若非朝廷遣帅提兵径到潭州,折其奸谋,则与之问倚贼为湖南之害,未有已时,罪恶实为重大。
今推勘到张掞、林之问等情节各系死罪,伏望圣慈察张掞、林之问等情理巨蠹,特降睿旨处断施行,庶为奸赃之吏不忠于国家者之戒。
乞取益阳财赋还潭州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梁溪集》卷七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右朝散郎、降充直秘阁权发遣鼎州军州事程昌禹申:十一月初三日,准绍兴二年九月十日尚书省劄子,九月九日奉圣旨,令潭州权拨益阳县财赋应副鼎州,如本州县占吝,及不供实收支钱粮报应,听鼎州按劾,令佐下人吏许勾决。
除已差官前去益阳县外,申本司乞指挥施行,须至奏闻者。
右,契勘臣本司即未曾被受前项指挥
自到本路,累据鼎州申钱粮急阙,臣本司昨兼宣抚荆湖北路,理合通融,已于十月内逐急辍那银一万两,就益阳县拨米一万石,应副支遣去讫。
今来又据程昌禹备到指挥,令权拨益阳县财赋应副鼎州
窃缘本司元被受圣旨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节次蒙朝廷差拨军马,及入湖南路招降,拣选到步谅、安镇、王进等堪出战人兵,目今约已通及二万人数,逐月支请钱米浩瀚。
依元降指挥,系通拨二广合用财赋养赡,今来既罢宣抚使,荆广四路各归帅司,即本司见屯军马二万人,只合用湖南一路财赋支遣,显是养赡不给。
若依前项指挥,权拨益阳财赋,即本路大段窘急,目前便见阙误。
又缘湖南一路累经残破,民力困匮,在潭州诸县尤甚,自经孔彦舟、马友等屯泊日久,劫掠净尽,至如湘阴一县税赋,几无人户可催输纳。
通计诸县见存凋零人户,税赋不多,各系兵火后来,不住应副岳飞、韩世忠大军,委是重困,缓急难更科须。
所有本路军马,见别具利害申取朝廷指挥外,伏望圣慈详酌前项事理,特降睿旨,将益阳县财赋依旧充潭州支用。
鼎州钱粮,乞令广西路那融应副施行,庶免误事。
乞正李宏擅杀马友典刑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梁溪集》卷七二
右,臣准枢密院劄子:「近据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奏,潭州申:副总管马友自到潭州,擅置刑狱,枷栲州县官僚,分遣牙兵,肆行劫掠,杀害良善,无所不至。
又遣本军官遍权属县,强取钱粮,凌逼知通,跋扈恣横。
及遣牙兵下村收捉百姓蒋暹等,刬刷金银,每二十人为一串,皆透手心,以索贯之。
出语不逊,欲抗拒王师。
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统制军马李宏公文,承马友勾请,前来会合收捉刘忠。
既到潭州,即无遣兵收刘忠之意,言语大段不顺。
不敢依从,于六月一日统兵入城,已将马友处置讫。
除已钤束军兵,不令搔扰,晓示居民安业外,奏闻事。
六月二十六日奉圣旨:李宏诚心体国,剿除叛迹,备见忠义,可令学士院降敕书奖谕。
其马友军众令枢密院给降敕榜抚谕,差使臣赍送前去,仍仰孟庾、韩世忠措置抚存,将湖南、江淮百姓放令归业外,将带堪出战人马随军使唤」。
劄送臣照会。
臣窃见拱卫大夫成州团练使马友,与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李宏,皆是北来盗贼,侵犯湖南,占据州县。
内马友以尝杀败孔彦舟,已蒙朝廷敕命,除湖南路副总管,在潭州驻劄一年有馀,虽胁制官吏,搔扰百姓,掊聚钱粮,赡养从众,不无过恶,然实未见有背负朝廷之迹。
李宏阴图杀害,并诛将佐王成等十数人,却称马友尝有不顺之语,不敢依从,于六月一日统兵入城,已将马友处置讫。
既无證佐,事理难明。
设使马友有不顺言语,及诸般过恶,近则有福建路宣抚司见在吉州,远则有朝廷,皆可申陈,听候指挥,岂可擅行诛戮?
如杀一副总管,以言语他故加之,则以次将领,凡欲𢦤害将帅者,何所不可?
方今朝廷欲振起中兴之业,正当分别是非,明辨曲直,使号令所及,群盗心服,自然不劳兵革,可以底定。
今马友下溃散军兵数万为群,散漫于江湖间,虏掠作过,虽加招抚,往往以此为言,未肯听从。
今来李宏已随韩世忠军中前去,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将李宏特正典刑,庶几四方盗贼见朝廷纲纪既正,渐次率服。
〔小贴子〕臣契勘李宏既杀马友之后,恣其徒党盗取官司仓库,金银钱米为之一空,官吏居民,尽遭劫掠,类皆裸露。
其所得财物,尽于岸下用舟船装载,意欲遁去。
适值韩世忠前军统制解元到来,尽皆拘拦入城,又遣人兵夺门欲出,为解元杀败数百人,事方稍定。
显见李宏图杀马友,本非激于忠义,若不明正典刑,深虑为盗贼所窥,上累国体不细。
臣素愚直,辄敢干冒天威,妄有陈述,伏乞圣察。
乞降度牒拨还两浙安抚大使司赡军盐钱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梁溪集》卷七六
契勘本司近据左朝散郎、权通判潭州军事刘鹏申:「先准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指挥,一行大军犒设钱计二十四万贯文,令转运司与本州同共出备。
内本州已应副过钱一十九万贯文外,有钱五万贯文,系令转运司应副。
申转运司乞行支拨,承转运判官孙绶指挥,为大军起发煎迫,措置不及,再三令逐急就两浙安抚大使刘光世差来回易使臣承节郎李杰处,于赡军回易盐钱内兑支钱二万贯文,遂得应副大军起发,不致阙事,除已拨还过钱三千贯文外,尚欠钱一万七千贯文,不住据使臣李杰守等拨还,乞下转运司拨还施行」。
本司寻下转运司拨还去后,据转运司申:「寻拖照得昨福建路宣抚司大军在潭州,除本司应副过金银并径拨钱应副支用外,今来别无钱物可以拨还,已牒潭州照会去讫。
本司再行契勘,潭州通判刘鹏先借上件钱,已是应副福建路宣抚司大军起发支遣了当,今来不住催逼,申乞拨窠名钱贯。
缘本司见应副安抚使司大军钱粮,日逐合支数目不少,尚未足办,委是阙乏,别无官钱可以拨还,申乞施行」。
臣今契勘本路州县,自建炎四年以来,数遭兵火,官司民户,掳劫几尽。
潭州孔彦舟、马友所据,相继福建路宣抚司军马到州屯驻措置盗贼,每月支费钱三十馀万贯、米五万硕,并犒设钱二十四万贯,一月计支费钱粮近六十万贯。
岳飞一军于本路支费,皆以军期责认州县刬刷仓库,科歛疲民,公私罄匮。
自臣到任潭州,一行大兵日用钱粮浩瀚,漕计阙乏,应副不足,委是无钱可以拨还。
前项借兑应副福建路宣抚司支费过两浙安抚大使司赡军回易盐钱一万七千贯文,伏望圣慈详酌,特降睿旨,从朝廷给降度牒,付两浙安抚大使司充还上件借过赡军回易盐钱施行。
须至奏闻者。
乞令岳飞兵前来江州仍许听本司节制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六、《梁溪集》卷九一
契勘近据转运判官逢汝霖公文:「准枢密院九月二十六日劄子,枢密院奏,勘会岳飞见提大兵于襄阳、岳、鄂一带措置边事,其本军合用钱粮,系江西及朝廷应副,皆取道九江,方至鄂渚
日近据探报,虏伪贼马聚兵陈州顺昌府,意欲侵犯淮西,其江州最系紧切控扼去处,兼虑缓急阻遏粮道,已奉圣旨令岳飞摘那一项军马疾速顺流前来江州屯驻,照应措置控守。
其合用粮斛,委逢汝霖于桩管应副岳飞米内取拨五万石前去支用。
右,奉圣旨,令岳飞依已降指挥疾速摘那前去本州屯驻,措置控守,仍具所差统兵官职位姓名、起发日时申枢密院」。
申本司照会。
本司缘有孔彦舟贼马攻围光州,探报备坐前件圣旨指挥,牒湖北路宣抚司,疾速差兵前来江州驻劄。
续据湖北宣抚司签厅公文称,宣抚岳少保见为目疾在假,本司见调发官兵五千人并车战船前去蕲阳屯驻,请照会。
契勘蕲阳系江北岸,属蕲州管内,去江州地里窎远;
江州江南岸,最为要害去处,沿江渡口并无军马控扼,缓急难以相照。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下湖北路宣抚司,依元降圣旨指挥,别差一项军马前来江州屯驻,与蕲阳军马照应,相为表里。
及乞朝廷检会臣近奏屯驻江州军马许权听本司节制,庶几捍禦贼马,可以保全一方,不致误事。
〔小贴子〕契勘今来贼马侵犯淮西州军,与江西止隔一水,沿江州郡如洪州江州兴国军最是要害去处,全无军马控扼,事属危急。
如今岳飞军马不来江州屯驻,及虽来江州屯驻不许权听本司节制,实恐无益于事。
伏望圣察。
缴进蕲州探报劄子1136年9月21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六、《梁溪集》卷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今月二十六日,准光州牒:「今月二十一日戌时,据探事效用蒋贤等到州供称:今月二十一日未时,有伪贼马军二百馀疋于谷口渡,已过淮南岸,及见有马步军接续过淮前来,不见的实数目。
贤等奔走前来执覆。
牒:契勘据探报,贼马已是渡淮,连夜决来攻围,本州委是危急,请照会施行者。
右,谨具申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司。
谨状」。
并小贴子:「探报,今来贼兵系孔彦舟作先锋,缘本人旧充蕲、黄州镇抚使,在蕲州屯驻,熟知地利,窃虑窥伺蕲、黄州一带,为害不细,伏乞速赐指挥施行」。
臣已具奏,方欲遣发间,据蕲州公文,准光州探报,九月二十一日有伪贼马军二百馀疋于谷口渡,已过淮南岸,及有马步军接续过淮前来,不见数目。
探闻系孔彦舟作先锋,缘本人旧充蕲、黄州镇抚使,窃虑窥伺蕲、黄一带,申本司照会。
臣契勘近据淮西诸州探报,虏伪聚兵陈、蔡、顺昌府,意欲窥伺淮西
今来蕲州探报贼马已渡淮前来,淮西带州军并皆已得朝廷指挥移治,更无限阻,直可径到大江
本路沿江要害合行控扼去处,并无兵可以分布使唤,委是危急。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日下差发得力成头项军马星夜前来应援,措置防扼,庶几尚可支梧。
若只倚仗已劄岳飞分拨兵将,决致误事。
所有蕲州探报公文真本缴连在前,谨具进呈。
取进止。
〔贴黄〕臣契勘前件探报,虽已密行下江州兴国军等处措置防扼,缘逐州亦是阙兵分布使唤,深虑朝廷遣发兵将岳飞分拨军马未到间,贼马径渡江前来江西作过。
洪州兵既不多,城壁颓毁,方欲下手修治,全然未有次第,亦无楼橹及防城器具等,委是难守。
万一仓卒,欲乞许本司随宜措置,以待援师,更合取自朝廷指挥,伏乞圣察。
乞下淮西宣抚司差军马前去光州驻劄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六、《梁溪集》卷九一
今月二十日据兴国军状申:「十月十五日未时进武副尉、本军使臣何诠申,今月十三日戌时,有黄州差去探报衙前华升申,今月初十日到沙砣市,见光州知州王敦武以下官员般移老小军民在沙砣市石盆山寨住泊,探到伪贼孔彦舟等人马见在淮河东北畔朱高市劄寨」。
及据权发遣兴国军左朝请大夫王敷劄目:「窃观唐史张巡、许远固守睢阳,遂使贼兵不敢越睢阳而犯江淮,史臣称之曰:『张巡、许远以疲卒婴孤城,抗方张不制之虏,鲠其喉牙,使不得搏食东南,牵制首尾,而唐全得江淮财用以济中兴』。
今来伪齐遣孔彦舟系桥渡淮攻围光州,首尾半月,无兵救援,致使光州官吏奋发忠义,出城击退,其功绩诚可嘉也。
孔彦舟引兵入六安军前去,而光州今月初六日夜二更,兵民皆出城往光山县,名为移治,不知所向。
光州官吏虑恐贼兵再来攻围,依前无人救援,缓急城陷,则一城皆被杀虏,所以弃之而远遁。
深恐伪齐探知,移兵前来据守光州,系桥运粮,时遣贼兵前来侵扰蕲、黄等州,则江西日有警急。
契勘江西诸州例阙城壁,不得不为之虑。
兼淮南州军方始安定,岂可再致残破」?
所据兴国军探报,及权发遣兴国军王敷劄目在前。
本司契勘光州淮西路分,接连陈、蔡伪境,自兵兴以来,虽累经残破,然最系控扼去处。
近者孔彦舟贼马攻围累日,官吏兵民竭力捍守,贼马退去,即是光州城壁尚犹可守。
缘得淮西帅司指挥,许之移治,又虑贼马再来攻围,无兵应援,遂于贼退之后,官吏军民并皆迁徙出城,就光山县屯泊。
今据兴国军守臣王敷前项陈述,深虑伪齐探知,移兵前来据守光州,系桥运粮,时发贼兵侵扰蕲、黄等州,则江西日有警急,不可不虑,事理诚为切当。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下淮西宣抚司疾速差拨一项军马前去光州屯驻,却令光州守臣率官吏军民依旧归城措置捍禦,庶几不致误事。
蕲、黄州已得湖北路宣抚司令相度移治指挥,亦乞朝廷详酌施行。
〔小贴子〕契勘光州或为贼所据,则蕲、黄又须移治,江北更无捍蔽。
自江以南,沿流险要去处,既无军马可以控扼,州县又无城池可以自固,使贼渡江占据州县,为患不息。
伏望圣察。
条具防冬利害事件奏状1137年闰10月2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二、《梁溪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契勘臣近累具奏闻,以衰老疾病,难当方面委寄,乞罢帅权,除一宫观差遣,或许守本官致仕。
伏蒙圣慈降诏不允,仍令依累降指挥,不得再有陈请。
感戴天恩,涕泗横集。
臣虽衰病,敢不黾勉自力,用忘疾惫,以图报万一?
然臣所管江西一路,实为上流,辅翼建康驻跸之所,蔽障闽广,接连荆湖,自江以北,控引淮西,去伪境不远。
豫章九江兴国三郡,绵地千馀里,皆系要害去处;
虔、吉、筠、袁等州素产盗贼,蜂屯蚁聚,千百为群,不可胜计。
而自近年以来,帅司所统军马,尽为诸将之所兼并,器甲钱粮席卷一空。
臣到任之初,蒙朝廷差到申世景一军,才千馀人。
比因盗贼猖獗,又蒙指挥添差李贵、步谅军马,人数亦是不多。
仰赖朝廷威灵。
两年之间,招捕群寇凡数十火,几数万人,逆者诛锄,顺者惠来,幸悉宁谧。
惟是防冬以捍大敌之具,阙然未备。
诚可寒心。
近日探报,虏伪增兵驻蔡、颍昌临汝诸郡,与舒、蕲、光、黄对境相望,间遣步骑渡淮作过,未有重兵可以捍禦;
九江兴国沿江一带,又无精卒为控扼。
新经郦琼之变,藩篱疏缺,人心动摇,万一有虏骑奔冲,有南牧之意,何以待之?
今年防冬去年比,而本路空虚,军马单弱,与去年无异。
如臣一介书生,踪迹孤远,岂敢虚任重责?
积忧成疾,恐误国事,屡此乞身,非得已也。
今者既蒙圣恩未忍弃捐,尚使待罪藩方,以备驱策,自非投诚控告君父,洞照几微,审量事势,摘那兵将,假以权宜,使得竭犬马之力,图尺寸之报,则何以仰副使令,庶无罪侮?
敢陈愚恳,冒渎天聪,伏望圣慈曲赐矜察,特从所请。
所有防冬合行事件,谨画一条具下项:
一、本路或为贼马侵犯,理当随宜措置,仓卒缓急之际,有难待奏报者。
欲乞应防冬事件,特许臣以便宜施行讫奏闻。
一、本路元置安抚制置大使司,差兵二万人,近年拨付都督府及分隶诸将,湍奔矢往,并无留者。
虽蒙差到申世景、李贵、步谅军马,人数不多,又以虔、吉、筠、袁等州盗贼残党之故,分屯弹压,不可辍那
目今防冬之际,勾集使唤,全然缺乏。
夫以一路十馀州数千里之地,与敌相邻,日夜窥伺。
防守之职责在帅司,而不畀以重兵,徒有其名而无其实,虽使廉颇、李牧为帅,亦不能有所施设;
而欲付一衰病书生,使之谈笑却敌,安能有济?
倘或兵将足用,使令不乏,臣虽不才,殚竭驽钝,临机制变,庶几尚可为朝廷独当一面,以保上流,不能则继之以死,所甘心焉。
兵将虚受重责,一死虽小,臣实惜之。
至于贼至而避,怀印远遁,但为身谋,不为国计,则非臣之素志也。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差拨可用军马五七千人,与见管之兵相兼使唤,庶几不致误国。
方朝廷新失淮西之兵,非不知缺乏兵将,然摘那应副于当用之处,有不可已者,伏望留神幸察。
一、本路江州最为重地,自昔六朝皆屯大兵、择名臣以居之,吴则陆逊东晋温峤、陶侃,诚以控扼上流,不可与他郡比也。
方今车驾驻跸建康九江尤为要害,虽尝降旨令岳飞分兵屯泊,至今未闻有至者。
夫兵贵合不贵分,此特兵家常势。
至于要害之地,当分兵控扼,使敌人不敢窥伺,所谓先人有夺人之心,岂可执一哉!
近年九江马进所据,朝廷遣大兵攻讨几半年,仅能克之。
今舒、蕲、光、黄并无捍蔽,使虏骑奔突,占据九江,则江东、西必大震扰,其为患非浅浅也!
伏望圣慈特降亲笔,趣分兵疾速依近降指挥屯驻江、池,以固上流之势,事不可缓。
一、东北流移之人布满江西,其间多少壮可用者,无业可归,迫于饥寒,类多失所。
朝廷近降指挥令招充阙额禁军,诚为得策。
然必令刺填洪州军额,一隶军籍,卒无脱期,非人情所乐,遂致无愿就者。
深虑转徙沟壑,或流为盗贼,诚可矜悯。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许令招民充义兵,只刺手背,日加训练,听本司使唤,所有钱粮本司自行应副支给,候过防冬,具人数申取朝廷指挥,实为利便。
一、田邦直一军五百馀人,元系本司军马,昨缘本司兼蕲、黄等州宣抚使,差往蕲州驻劄,钱粮之类并依本司应副。
近来差屯光、黄州,又得探报,就移庐州屯驻。
淮西既屯重兵,邦直之兵人数不多,必不藉此,本司得之,可以增重兵势,分布使唤。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将田邦直一军拨还本司,实为利便。
一、本司昨得朝廷指挥,许置都统制一员,遇有贼盗,会合广东福建军马,并听节制。
近据广东统制官韩京申,见令将官曹绍统所部兵七百人在循州兴宁县驻劄,听候使唤;
又据福建统制官王进申,见统所部军马在汀州驻劄。
两界首见无盗贼,皆去本路不远,伏望圣慈特降睿旨,许臣勾抽使唤,候过发回逐路。
一、本司年例蒙朝廷支降钱十万贯应副防冬支用,去年防冬不敢紊烦朝廷,今年防冬去年比,窃虑缓急缺乏,无以支梧。
缘本司见有朝廷出卖茶引钱,伏望圣慈特降睿旨,许依年例于茶引钱内应副,庶几不致误事。
一、洪州月支官兵粮米七千馀石,岁支八万五千馀石,除正苗米尽数起发上供外,本州所得耗米等支用仅及其半。
去年蒙朝廷支拨二万石,尚犹侵用过上供米一万二千馀石,已具奏闻,乞行销破。
今年秋旱,差官检踏,放数不少,又有闰月,支费益多。
已具奏闻,乞依去年例于上供米内支拨应副外,更乞添支二万石。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支拨施行。
一、防冬之际,全藉有以激劝将士,使之用命。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给降从义郎承信郎告各五道,进武校尉进勇副尉绫纸各十道,付本司收管,遇有实立功效之人,画时书填给付,候过具用过数目缴申朝廷。
其立功官高之人,别具功状保明供申,听候朝廷指挥
一、江州旧属江东,朝廷以与洪州相为表里,割隶江西,诚为利便。
南康军、建昌县间于江州洪州之间,犬牙相错,不属本路,每遇防冬之际,措置斥堠,济渡军马,难于号令,深属不便。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许令南康军建昌县兼听本司节制,庶几不致缺误。
右,谨件如前,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契勘建炎三年,突骑自武昌渡江侵犯江西,当时但为退避之计,宫省既行,帅臣亦遁,兵民莫有统率之者,遂致洪州残破,最为惨酷,抚、吉、筠、袁皆被其害。
绍兴元年李成、马进占据九江,自筠及洪,贼势猖獗,朝廷命将帅统重兵以破之,贼马远遁,保全一路,以至今日。
由是观之,退避之与进讨,其效可见。
今本路自兵火之后,六七年间,涵养休息,渐复承平旧观。
万一虏伪乘间南牧,欲退避则不可,欲进讨则无兵,不知朝廷使臣何以处之?
委一路生灵及财赋根本之地,置而不恤,使虏伪得以占据,未见其可也。
若谓贼未必来,及淮上有兵,如去冬之捷,虽来未必能南渡,皆出侥倖,侥倖岂可数哉!
如臣画一所陈,皆防冬所不可阙,及审度朝廷可以应副者,方敢冒昧以闻。
伏望圣慈与三四大臣熟议,早降指挥
如朝廷以为不必遣兵,实难虚受重责,乞检会臣累奏所乞,或先次黜责施行,伏望睿察。
臣契勘近据探报,寿春府光州皆有贼马渡淮前来作过,称系孔彦舟、王孤角等军马,委是警急。
所乞兵将,伏望速降睿旨差拨,或旋次起发前来应副,分擘使唤。
伏乞圣察。
吕相公第一书1132年3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一、《梁溪集》卷一一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伏奉告命,除某荆湘广南路宣抚使
顾惟疏拙,罪戾之馀,何以得此?
实自陶镕推挽之赐,岂胜感服。
窃念某累年忧患,异于常人,瘴疠所侵,宿病间作,血气凋耗,心志不宁,事绪稍繁,即觉方寸愤乱。
近以所居卑湿,复得重膇脚弱之疾,呼医用药,久犹未效,使之膺方面之寄,节制数路,经营群盗,实难勉彊,必误国事。
力具奏辞免,而近降指挥,内外官司不许收接文字,慺慺之诚,无由上达。
敢望钧慈,矜怜孤迹,特与将上敷奏,许之罢免,使得依旧宫祠,寻访医药,以养病躯,莫大之幸!
辄以奏状及录白副本纳上。
某再被都省劄子,敦趣上道,又蒙诲谕,屏去寻常礼数,感惧之情,良不自胜。
近年士大夫辞免恩命,固有姑以为礼者;
如某迂疏,见于已试,诚不足以当委任之重,加以疾病,医治久未痊愈,难以勉彊,力祈罢免,非备礼而已。
朝闻命,夕就道,古人有之,然皆素为将帅,部曲甲兵色色备具,故可如此。
今朝廷起某于闲废之中,所降指挥惟得任仕安兵千馀人,其馀条具画一事件,辟置官吏,差破诸色人应副钱粮起发之类,皆不该载,虽欲力疾上道,岂能办集?
兼某累年以来遭罹诬谤,皆骇闻而难堪者,朝廷未曾与辨明,而遽使之当阃外之寄,尤非所宜。
提千馀疲卒,以临数十万盗贼,安能有济?
敢望钧慈矜怜,特与敷陈,追寝成命,莫大之幸。
况已有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今又置此一司,似乎重叠,节制行遣,一切妨碍,使州县何以遵禀?
备礼置之,不若不置之愈也。
相公眷念,有同骨肉,故敢冒昧,辄布腹心,惟恕亮幸甚。
情迫辞切,皇恐无地。
伏蒙垂谕江浙、福建盗贼渐次平静,惟荆湖巨盗纷纷,非重兵不可扫荡,必得孟、韩二宣抚引兵到彼,方能殄灭。
内寇既除,方图外患,先后缓急之序,诚如钧诲所及。
韩世忠勇而有谋,决能办此,外议恐朝廷别有使唤去处,未必为此行。
相公矜念荆湖两路盗之众,不及时讨定,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惟留意主张,毋辍韩侯使副、孟参政了此一事为善。
盗贼既定,长沙帅守遴选其人,置衰疾者于度外,使得且就闲养,异时驱策,所不敢辞。
敢冀矜念,某再拜。
伏蒙垂谕伪齐有不可讨之理,不万全不可轻举。
钧谕及此,天下幸甚。
兵法知彼知己,乃可以战。
如诲谕所及,可谓知彼矣,知己则未也。
自比年以来,国势削弱,将士骄惰,今方渐有振起之意,譬犹病人有向安候,正须自养,而欲遽与人斗,可乎?
为今之策,莫如自治,既平内寇,则以料理淮南为先,某尝献此于左右矣。
而料理之说,必先为之规摹。
六朝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彊藩巨镇布列南淮为之屏蔽也。
今宜择要害之郡以为藩篱,而于督府大帅以总之。
以今沿江重兵及荆湖将来招诱之众,分屯营田,且耕且战,招集归业之民,垦辟耕凿,幸岁一稔,积蓄充,武备修饬,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乃可徐议其馀,此规模先定之说也。
近年以来深可惜者,淮南诸郡多付盗贼以为镇抚使
建侯于经纶屯难之时,固所当为,然不因功德,而以与不可制御之盗贼,责其能布宣德泽于平居无事之时,捍患禦侮于仓卒变故之际,何可得哉?
今宜镇抚使元系盗贼不得已而付之者,如孔彦舟辈,优与官职,驾驭用之,而所领州郡择人为帅,渐成屏翰之势,乃可立国。
至于欲有所为,则须车马甲兵、将佐偏裨纤悉具备,粮食财用种种优裕,士气已振,而又有可乘之机会,然后可议。
不然,则在今国势,岂宜更有差跌哉!
此在相公度内,乃蒙下询,故敢竭尽其愚,伏幸详察。
皇恐皇恐,某再拜。
吕相公第七书别幅衡州1132年9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二、《梁溪集》卷一一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某少留衡阳,候委官葺理诸军营房,更数日间即如长沙
本路事一面于此措置,但州县官吏类皆权摄,民户困于科须,盗贼仍旧猖獗,兵将单弱,钱粮空匮,殊未知所以料理之说。
藉使目前极力擘画,粗可支吾,万一将来北方有警,彊敌分头入寇,不知使之何以捍禦?
中夜思之,不寒而慄,非敢爱身,惟惧无以仰称朝廷委任之意。
今幸都督仆射相公还归廊庙,处中制外,洞见万里之情,辄敢逐一申陈,伏望钧慈特赐矜察,不胜幸甚。
某再启:本路州县官类皆权摄,往往有出于孔彦舟、马友之手者,因缘科歛,与公吏通同为奸,皆去其籍,不可究治,夏秋正税却更不行催纳。
正税则有簿历拘收,难以作弊;
科敛以军期急迫为辞,无籍可考。
又于田亩上大桩数目不复会计合用之数,形势公吏之家,例皆不纳,所纳皆贫下户;
催及数分,则又住罢,其馀皆暗卖取受,公然入己。
民力重困,逃亡倒户者不可胜计。
某入境之初,首罢科敛,严加约束,将绍兴元年以前未纳正税与折敷配,今年正税却令依限催理,庶几官吏可以察治,民渐复业。
伏幸钧察。
近蒙朝廷差拨岳飞一军存留本路措置盗贼,专听某节制,方幸有可倚仗。
忽闻以岳飞奏报本路群盗已是净尽,却有指挥依旧屯驻九江,殊失所望。
本路盗贼马友、李宏虽已杀捕,其徒党依旧散漫作过;
曹成、刘忠虽已溃散,其酋首依旧拥众自若。
近据探报,刘忠在岳州境上,据胡家寨招集馀党及亡命,已五千馀人。
董旼福建路宣抚司为名,招收接引。
曹成、王方自辰、沅州前来,称十馀万人,借使虚张人数,亦须数万,而董旼欲以三百亲兵弹压,恐无此理。
深虑贼情狡狯,复有窥伺湖南、二广之意,所以深欲得,且来了此一事,并其馀杨么之徒,人数亦自不少。
措置一两月,稍见次第,则移屯九江未晚。
今乃听其惮行欺罔之辞,不复覈实,前命方行,后命已改,诸将欲自便者,其谁不然?
某恐自此号令不行于将帅矣。
僭易及此,皇恐皇恐。
岳飞一军,本司累具申奏,祈告朝廷,方蒙矜从。
今以片纸虚辞,即行改命,窃恐朝廷所以待大帅与武将者轻重不伦,为有识者之所窥测。
若且下本司体究著实,然后降旨,似为得体,幸望洞察。
若果已别降指挥,不敢再三烦紊朝廷,只乞依旧拨还韩京、吴全二项军马,庶几目前且可支吾,不然,决难自立。
韩京、吴全等以彊夺其人马有隙,皆不愿从之,抑使往,即复为盗无疑。
有乞回避状,备录申密院
伏望钧慈,本司见管兵二千馀人,得韩京等军可及万人,比元数阙少尚多。
敢冀垂念,得差近上兵官王𤫉之类一军前来,莫大之幸。
皇恐皇恐。
本路州县连年遭盗贼残破蹂践之后,又应办大兵钱粮,官司空匮,悉科取于民间,奸吏乘时裒歛,民力重困,又别无生财足用之道。
惟是前奏乞依江东安抚大使例拨钱回易,及今奏乞于榷货务广东钞盐例入纳钞面钱,般运广西盐赴本路出卖,一使民不食贵盐,二可抑私贩,三收其赢馀,可以养兵,不取于民而用度足,皆于朝廷惠而不费,又于盐法并无妨碍,伏望相公力赐主张,不胜幸甚。
本司人兵今年春冬衣赐并未曾支请,赤露褴褛,如丐者然,天气渐寒,深恐逃散者多。
本路军衣素仰湖北,今不复有,无可擘画去处。
累具申奏,乞降指挥吉州封桩绢内支二万疋应副支遣,敢望钧慈速赐施行,不胜幸甚。
广西马及许全委官收买一事,并乞垂念。
已作此书,未遣人间,使臣自行在还,伏被教赐,仰荷眷与之厚。
窃审钧候一成康复,下情感慰之至。
伏蒙垂谕存留岳飞本路,出自钧意,非都督特进相公练达边事,洞见机会,何以及此!
今既复尔,必有深不以为然者,决难复回。
若得拨还韩京、吴锡、吴全等军马贴助单弱之势,尚可支吾目前,不然,何以能立功?
相公力赐施行,不胜幸甚。
荆湖虽远,然手足之与腹心同为一体,岂可遂置度外哉?
凡申陈事件,具劄子拜陈,敢冀留念。
吕相公第八书别幅潭州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二、《梁溪集》卷一一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
某留衡阳两旬,弹压曹成,自径路趋江西,幸已出境。
钱粮之类,皆本司趱那应副,敛不及民。
适马友下溃兵二万馀人自江西复入本路,连破浏阳醴陵衡山诸县,遣人招抚,不肯听伏,焚掠四出,人情惶骇。
某自衡阳移师衡山,与其寨栅相去三十馀里,夜遣兵将渡江,晨扣巢穴,贼众初犹抗拒,既知势力不敌,遂束手自归。
除放散老弱外,得彊壮者六千馀人,分隶诸将,尚有三千馀人远去打虏未还,然尽得其老小,已分兵招捕,势须听从。
入境之初,一举幸胜,皆钧庇所及。
湘乡安化间有一项五千馀人,亦马友之众,浏阳有一项二千馀人,乃韩世忠统制官解元管押去李宏、刘忠之党,至岳阳溃散,复此作过,当次第遣兵措置。
将士功状,旦夕奏请,望赐钧念,庶几可以使人。
先此布恳,惶恐惶恐。
本路盗贼除马友、李下溃散人兵外,土贼有杨么、雷进、邓装、彭友等,数项内杨么最为剧寇,拥众数万,占据重湖,绵亘千里,为鼎、澧、潭、岳数州之患。
凭恃险阻舟楫之利,出没作过,官军罕得其便。
又以妖说惑众,愚民乐从,其势滋长,虽已遣使臣赍敕榜、黄旗招之,决未肯听从。
近得榜文数道,词语不逊尤甚,非用兵讨荡,其患未已。
议者谓冬深春初水涸之时,正可进讨,须得水军捣其寨栅,逼令遵陆,官军乃有决胜之理。
水军吴全元隶本司,近随岳飞江西,见今端闲,未有使唤去处,敢望钧慈特降指挥令吴全留老小于江西,统率人兵赴本司使唤,候讨荡杨么了毕,却往江西未晚。
机会不可失,愿赐裁处,幸甚幸甚。
潭州累年为盗贼所据,有权通判张掞孔彦舟、马友交通,挟贼之势,恣为不法。
长沙使臣林之问等为之牙爪,科率钱米,多入其家,公然置买田宅,书填官告出卖入己,赃污狼籍,以钜万计,莫敢谁何。
本路权摄官乘时据攘,虽皆有情弊,然此两人为之冠,舍而不治,何以惩奸?
已行按发,付之有司,俟狱具,即以奏闻。
其人猾甚,且复多金,深虑有为之地者,伏望特进相公特赐照察,候案上取旨,重与行遣,庶几为奸赃吏之戒,不胜幸甚。
冒昧,惶恐。
潭州自为金人焚荡之后,孔彦舟、马友、李宏相继占据,残破尤甚,官府廨舍,仓库营房,率皆无有,城壁摧毁,楼橹一空,皆须旋行葺治。
钱粮阙乏,目前养兵犹惧不给,民力困弊,又难科须,而城壁营房、仓库廨舍,皆不可缓者。
辄具奏闻,乞降祠部紫衣师号变转修造,假以时月,庶几渐见次第。
敢望钧慈特赐应副,莫大之幸。
鼎州程昌禹累年捍禦盗贼,颇为宣力,近见邸报,方为朝廷所知,然窘急已甚,诚难支吾。
本司已逐急趱那三万缗济其阙乏,此外非力所及,敢望自朝廷特与应副,幸甚。
澧、辰、沅、靖州鄂渚极远,道途又为杨么梗塞不通,如蒙指挥提举兵马盗贼公事听其就近节制,责以平贼,实为便利,并乞钧察。
某忧患之馀,与世寡合,不当复出,徒相公照知之厚,推挽之力,黾勉来此。
以衰病迂愚之资,当数路兵力之寄,决难胜任。
第以乍到,未敢遽然有请,止俟过防盗贼稍息,即丐闲散,以从素志。
素蒙亮察,敢布腹心,伏幸矜念。
本路钱粮匮乏,全仰漕臣措置应副。
侯懋去此几年,黄敦书犹未至,闻以母老丐宫祠,已得请,尚未见报,孟参政昨在本路差左朝散郎、新提举广西左右两江洞公事赵志之权,其人实有心计,通于财赋,敢望钧慈特赐陶铸,替黄敦书改差阙,已差下范潩,却令改替志之,庶几仗其材力可以倚办,协济国事,不胜幸甚。
伏幸垂念,干冒惶恐。
张相公第十一书1136年9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梁溪集》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某悚息再拜。
某已作书,方欲遣发,适得蕲州报,贼马渡淮而南,以孔彦舟为前锋,步骑相继,莫知其数,朝廷必已闻其详。
淮西诸州既得指挥移治,则江北全无捍蔽,江南要害去处又无兵将控扼,危急之甚,束手无可措画。
万一使遂渡江,豫章城壁方欲下手脩治,殊未有次第,欲去不可,不知相公将何以教之?
窃料贼兵止是签军,朝廷如遣精锐军马自淮南合岳侯之兵角舟夹击,必可取胜,而防江之兵又自是一段,不可阙也。
两劄谨录呈,出奇之说,似或可取,愿相公深思之。
医家疗病,常患实实而虚虚,今日之事亦有此失。
某尝以防患故当在不必防处拜禀,正欲救此。
如于实处设疑、虚处设实以待之,则其胜必矣。
蒙眷照,僣易,惶恐之至。
某悚息再拜。
马总管南剑1132年5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六、《梁溪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
某咨目拜上总管卫团练执事使臣至,远辱书翰,佩勤意。
畏暑,比日想惟动静胜常。
区区蒙恩付以荆广四路之寄,闲废之久,衰病日加,恐不足以当委任之重。
具奏辞免,蒙遣中使降赐趣行,迫于天威,已力疾总师就道。
以被旨抚定广东乃之任,取道颇迂远,至湘潭间当在秋初也。
承过有垂谕,并以长笺为贶,殊深愧戢。
孔彦舟占据长沙,残破湖外,闻执事能明逆顺之势,为朝廷宣力,击败彦舟
其馀北来逐项军马将领多怀反侧,独执事忠义卓然,初终不渝,一方赖以绥定,良用嘉叹。
自古名将多出于隐仄之中,转祸为福,书功竹帛,以垂不朽者多矣。
倔强以苟岁月,终亦何补?
幸深察此,以益励忠诚,以报国家。
所以待遇之厚,行即同事,预以欣慰。
知近出师讨刘忠,堕贼奸计,兵将颇有溃散者。
胜负兵家常事,宜益自治,以图后举,失之东隅,收之,何晚之有。
愿勿以小愤,驱将士于必死之地。
愤兵必败,古人所戒,切宜慎之。
未承晤间,千万为功业自重。
曾文清公墓志铭1178年12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七、《渭南文集》卷三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瓯市
公讳字吉父
其先赣人,徙河南之河南县
曾祖识,泰州军事推官
妣祖氏,宁晋县李氏。
祖平,衢州军事判官,赠朝散大夫
慈利县刘氏。
考准,朝请郎,赠少师
魏国太夫人孔氏。
公有器度,舅礼部侍郎孔武仲秘阁校理平仲叹誉以为奇童
未冠,从兄官郓州,补试州学为第一。
教授孙协亦赣人,异时读诸生程试,意不满,辄曰:「吾江西人属文不尔」。
诸生初未谕。
及是,持公所试文,矜语诸生曰:「吾江西人之文也」。
乃皆大服。
已而入太学,屡中高等,声籍甚。
会兄弼提举京西南路学事,按部,溺死,无后,特恩补公将仕郎
公以太夫人命,不敢辞。
试吏部,铨中优等,赐上舍出身,擢国子正,兼钦慈皇后教授,迁辟雍博士,兼编修史检阅官
时禁元祐学术甚厉,而以剽剥颓阘熟烂为文。
博士弟子。
更相授受,无敢异。
一少自激昂,辄摈弗取,曰「是元祐体也」。
公独愤叹,思一洗之。
一日,得经义绝伦者,而他场已用元祐体见黜,公争之,不可。
明日,会堂上,出其文诵之,一坐耸听称善,争者亦夺气。
启封,则内舍生陈元有也。
元有遂释褐。
文体为少变,学者相贺。
宣义郎,入秘书,为校书郎
道士林灵素,以方得幸,尊宠用事,作符书,号神霄箓
自公卿以下,群造其庐拜受。
独故相李纲、故给事中傅崧卿及公,俱移疾不行。
出为应天少尹,尹故相徐处仁敬待公。
公尝决疑狱,徐公谢曰:「始徒谓君儒者,乃精吏道如是耶」!
一日,有中贵人传中旨取库金,而不赍文书,徐公用府寮议,将姑许之。
公力争,至谒告不出。
徐公虽不果用,而尤以此服公。
丁内艰服除,主管南外宗室财用。
靖康初提举淮南东路茶盐公事。
女真入寇,都城受围,太府盐钞无自得,商贾不行。
公乃便宜为太府钞给之。
比贼退,得缗钱六十万。
丧乱之馀,国用赖是以济,而公不自以为功也。
提举荆湖北路茶盐公事。
群盗大起,湖北诸郡皆破,独辰、沅、靖三州仅存。
有封桩盐,公以与蛮獠货易,得钱数巨万,间道上行在所
孔彦舟鼎州,川陕宣抚使司幕官傅雱者,辄假彦舟湖北副总管彦舟自称官军,而杀掠四出自若也。
俄以总管檄,檄公求盐给军食,官属震恐,请与以纾祸,公卒拒不予。
其后,有为鼎澧镇抚使者,怙权暴横,复欲得盐。
公曰:「使吾畏死,则输彦舟矣」。
亦卒不予。
以疾乞闲,主管临安府洞霄宫
起为福建路转运判官,未赴,改广南西路
广南支郡赋入。
悉隶转运司,岁度所用给之,吏缘为奸。
公独亲其事,吏不得与。
文书下,诸郡惬服
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改两浙西路
太师秦桧用事,与虏和,士大夫议其不可者,辄斥。
公兄为礼部侍郎,争尤力,首斥,而公亦罢。
时秦氏专国柄未久,犹惮天下议,复除公广南西路转运副使,以慰士心。
荆湖南路
贼骆科起郴州宜章县,郴道桂阳皆警,且度岭。
湖北宣抚司遣将逐捕,贼引归宜章临武峒,宣抚司遂以平贼闻,公独奏其实,朝廷始命他将讨平之。
主管台州崇道观
提举湖北茶盐,未赴,改广西转运判官
公虽益左迁,然于进退,从容自若,人莫能窥其涯。
主管崇道观,寓上饶七年,读书赋诗,盖将终焉。
绍兴二十五年卒,太上皇帝当宁慨然,尽斥其子孙姻党而收用耆旧与一时名士。
十一月,起公提点两浙东路刑狱。
公老矣,而精明不少衰,去大猾吏张镐,一路称快。
明年,知台州
公娶钱氏。
有郡酒官者,夫人族子也,大为奸利,且恣横,患苦里闾,公亟捕系狱,奏废为民。
黄岩用两吏为囊橐以受赇,吏持之,令不胜怒,械吏置狱,一夕皆死。
公发其罪。
或以书抵公曰:「令,左丞相客也」。
公治益急,亦坐废。
逾年,召赴行在所,力以疾辞。
除直秘阁,归故官,数月,复召。
既对,太上皇帝劳问甚渥,曰:「闻卿名久矣」。
公因论士气不振既久,陛下兴起之于一朝,矫枉者必过直,虽有折槛断鞅,牵裾还笏,若卖直沽名者,愿皆优容奖激之。
时太上惩秦氏专政之后,开言路,奖孤直,应诏论事者众,公惧或有以激讦获戾者,故先事反覆极论,以开广上意。
太上大悦。
秘书少监
先是少监选轻,士至不乐入馆。
公既以老臣自外超用,名震京都,及入朝,鬓须皓然,衣冠甚伟。
虽都人老吏,皆感欷,以为太平之象。
于是公去馆中三十有八年矣,举故事与同舍赋诗饮酒,纵谈前辈言行,台阁典章,从容每竟日。
故相汤思退尝语客曰:「恨进用偶在前,不得当斯时从曾公游也」。
其为荐绅歆慕如此。
尚书礼部侍郎
初,公兄楙,历礼部侍郎尚书
兄开,亦为礼部侍郎
至是公复继之,衣冠尤以为盛事。
二十七年吴越大水,地震,公极论消复灾变之道,及言赈济之令当以时下,太上皆嘉纳。
时将郊祀,公力请对,言臣老筋力弗支矣,陛下郊天,若礼官失仪,亦足辱国。
太上曰:「卿气貌不类老人,姑为朕留」。
公再拜谢曰:「臣无补万分一,惟进退有礼,尚不负陛下拔擢。
不然,且为清议罪人」。
乃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洪州玉隆观。
又三岁,除敷文阁待制
完颜亮盗塞,下诏进讨,已而虏大入,或欲通使以缓其来。
公方病卧,闻之奋起,上疏曰:「遣使请和,增币献城,终无小益,而有大害。
为朝廷计,当尝胆枕戈,专务节俭,整军经武之外,一切置之。
如是,虽北取中原可也。
且前日陛下降诏,诸将传檄,数金人君臣,如骂奴耳,何词复和耶」?
今上初受内禅,公又上疏累数千言,大概如前疏而加详。
既封奏,具衣冠溯阙再拜,乃发。
公自宣义郎十一迁为左中大夫,至是以即位恩,迁左太中大夫执政欲起公入侍经筵,度不可致,乃以公子逮为提点浙西刑狱以便养。
隆兴二年,公上章谢事,迁左通议大夫,致仕。
庄文太子立,群臣为父后者,得加封其亲。
公子逢请于朝,而有司疑公官高,诏特迁左通奉大夫
乾道二年五月戊辰,卒于平江府逮之官舍,享年八十三,爵至河南县开国伯食邑至七百户。
公平生燕居庄敬如斋,至没不少变。
九月辛酉,逢等葬公于绍兴府山阴县凤凰山之原。
诏赠左光禄大夫,有司谥曰文清
娶故翰林学士钱协之孙,朝请郎东美之女,封鲁国太夫人
男三人:逢,朝散大夫尚书左司郎中
逮,朝奉大夫,充集英殿修撰,知湖州
迅,通直郎主管台州崇道观
女一人,嫁右朝散郎吉州吕大器
孙男七人:槃,迪功郎,监户部赡军乌盆酒库。
㮚,承务郎,新知平江府长洲县
从政郎,监户部赡军诸暨酒库。
棨,迪功郎,监建康府提领激赏酒库
概,宣教郎
棐,修职郎,监明州支盐仓。
棠,迪功郎,新湖州长兴县
孙女九人:长适从事衢州江山县李孟传,次适通直郎通判扬州军州事朱辂,次适宣义郎新浙东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詹徽之,次适从政郎婺州金华县丞邢世材,次适宣教郎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叶子强,次适修职郎吕祖俭,次适文林郎湖州长兴县丁松年,次适迪功郎明州慈溪县主簿王中行,次适迪功郎衢州比较务张震
曾孙男女十三人。
公贯通六经,尤长于《易》、《论语》。
夙兴,正衣冠,读《论语》一篇,迨老不废。
孝悌忠信,刚毅质直,笃于为义,勇于疾恶,是是非非,终身不假人以色词。
少师捐馆舍,公才十馀岁,已能执丧如礼,终丧不肉食。
及遭内艰,则既祥犹蔬食,凡十有四年,至得疾颠眴乃已。
每生日,拜家庙,未尝不流涕也。
平生取与,一断以义。
三仕岭外,家无南物,或求沉水香者,虽权贵人不与。
台州,以属县并海,产蚶菜,比去官,终不食。
初佐应天时,元祐谏臣刘安世无恙,党禁方厉,仕者不敢闯其门,公独日从之游,论经义及天下事,皆不期而合。
避乱寓南岳,从故给事中胡安国推明子思、孟子不传之绝学。
后数年,时相倡程氏学,凡名其学者,不历岁取通显,后学至或矫托干进。
公源委实自程氏,顾深闭远引,务自晦匿。
及时相去位,为程氏学者益少,而公独以诚敬倡导学者。
吴越之间,翕然师尊,然后士皆以公笃学力行,不哗世取宠为法。
公治经学道之馀,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
杜甫、黄庭坚为宗,推而上之,由黄初建安,以极于《离骚》、雅、颂、虞、夏之际。
初与端明殿学士徐俯、中书舍人韩驹、吕本中游。
诸公继没,公岿然独存。
道学既为儒者宗,而诗益高,遂擅天下。
有文集三十卷,《易释象》五卷,他论著未诠次者尚数十卷。
某从公十馀年,公称其文辞有古作者馀风,及疾革之日,犹作书遗某,若永诀者,投笔而逝。
故公之子以铭属某。
会某客巴蜀,久乃归,铭之岁,实淳熙五年,去公之殁十二年矣。
铭曰:
圣人既没,道裂千岁,士诵遗经,用鲜弗戾。
孰如文清,得于绝传,耄期躬行,知我者天。
秉礼蹈义,笃敬以终,病不惰媮,大学之功。
仕岂不逢,施则未究,刻铭于丘,维以诏后。
孔彦舟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九、《毗陵集》卷一
汝顷事朕藩邸,具知忠勤,从军累年,颇著劳绩。
比闻提兵遽入湖南,公肆侵扰,远近惊疑,以谓汝有攀附之恩,亦复如此,为天下笑。
朕为汝惜之。
谅因军兵阙粮,非汝本意,昨已除汝正任观察使湖南副总管,想已祗受。
今闻李成马进攻围江州江南大扰,吕颐浩已统万人问罪。
朕以行在防秋,未欲继发大兵,汝可统率部曲,解围江州,并力以讨马进
候剿除净尽,入觐行在,不特以功赎过,朕当以节度使授卿。
勉立大功,务全终始,故兹亲笔,宜悉朕怀。
宋运判炳奏稿1198年3月17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三、《平园续稿》卷八、《益公题跋》卷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右故广西运判宋公奏章四稿。
公以绍兴二年二月衡阳太守,当孔彦舟、马友、曹成诸剧贼破城侵境之后,黎庶凋瘵,百孔千疮,官军征戍日夜往来,资粮屝屦应酬无虚日,而能悉心抚摩,临事整暇,奏课遂为湖南第一。
四年三月代还,此陛对所陈也。
如乞诸郡置将,乘时和籴,与夫鞭策诸将,早图恢复,皆中兴急务,深契高皇之心,畀以使节,将试用之。
揽辔踰年,奉祠遽归,没于临川
二子:子伋、子倞,仕皆弗显。
其孙文祚等得此遗墨,俾某志其后。
公之守衡也,舅氏王公籍寔贰郡事,奉外祖母卫国太夫人在焉。
又叔父静江府侍祖母秦国夫人宰属邑之安仁,某时年十七八岁,侍先夫人省秦国于衡,尚能记公之政,今追书大略如此。
公讳炳,字景融,盖郑国元宪公曾孙而外祖母之侄,于先夫人为表兄云。
庆元戊午三月十七日
赠庆绍上人 宋 · 张元干
 押尤韵
上人久住湖外游,辛亥春孔彦舟
长沙城中就驱掠,七十七日遭拘留。
眼看杀人等蝼蚁,剑血洗尽湘川流。
张帆方离道林岸,鼓枻已过巴陵楼。
兵缠妖气草木暗,火炽凶焰云烟愁。
衣冠子女半同载,俛首悲泣犹惊羞。
蒙冲颇谙大风浪,舴艋或挂长戈矛。
两舷矢集闹如雨,势欲攲侧争先投。
相牵浮湛状菱荇,乍坠出没真凫鸥。
众生流浪几生死,爱河苦海何时休。
曹成马友互屠灭,偶尔不杀老比丘
枯颅茁发虮虱满,得脱性命非人谋。
孰知贼党亦方便,日供斋钵仍茶瓯。
南归数年闭户卧,故山精舍飕飕。
灰心一切本梦幻,返照逆照无人牛。
细听此语重叹息,群盗扫迹夫何忧。
吾闽目前岂不乐,禾稻未穫先麦秋
师来访我问居士,我若访师寻净头